近几年来,全球的电影市场都有一种悄然改变的味道 政治正确逐渐席卷全球,各类大制作影片中,各色人种开始担任必要角色, 《他们》、《黑豹》、《尚气》、《文森佐》等作品中主角也都换上了相对应的适合角色的亚裔与黑人角色。 不仅如此,近几年来,各国的编剧、导演也都进入了一个创造懈怠期, 量的文学作品改编、漫画改编、甚至翻拍作品,成为了这些年的主流作品趋势。 比如圣丹斯电影节,一直是好莱坞的后备力量,原创力和美国风都是非常重要, 有着科恩兄弟的电影,有着《我和厄尔以及将死的女孩》清新又励志的美国青春, 然而今年的圣丹斯的《健听女孩》,虽然催泪青春又热血,却是一部翻拍电影, 放之四海而皆准,少了原创力,多少有些可惜 还有疫情期间大火的几部剧集和电影,都是根据小说和漫画而改编, 比如既揭露人性又血腥嚣张到想象力满天飞的《甜蜜家园》, 比如凭借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游戏的快感,改变了日剧近年来低迷形势的《弥留之际的爱丽丝》, 以及今年又纯又渣的韩剧《无法抗拒的他》。 2019年,也有一部相当有预言感与东方感的电影《喀布尔的燕子》, 优雅浪漫的法语对话,以水墨画的质感呈现出战乱危险下阿富汗的破败荒芜中,像街边小黄花一样自然又淡淡的希望。 一种西方式水墨画的风格,既有一丝浪漫轻盈,但也不乏深刻的质感, 原始而真实的配音又给整部电影带来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原来,那些令人窒息的瞬间,不是突然间的大楼崩塌,而是日复一日的生活由窒息、疲惫、又无处可逃而组成, 自我意识也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怀疑和内耗中成为了虚无。 幸福而正常的生活是什么? 自由又是什么? 有的人觉得有一份还算说得去的工作,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就是幸福; 有的人觉得父母愿意支持自己一个人去大城市或者远方追求理想就是自由; 有的人觉得有一个人愿意听自己话、理解懂得自己所想就是幸福; 有的人觉得在日复一复的辛苦工作结束后,能拥有自己短暂的一段时间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就是幸福。 而在色彩淡漠、悠远深长的《喀布尔的燕子》里, 存在着于与我们同一世界,却完全不同生活方式的阿富汗人民, 他们有一种麻痹的痛苦感。 一对年轻又恩爱的夫妻, 妻子是一位美丽的艺术家,但是上街却必须穿上丑陋封闭的罩袍, 不被允许与爱人牵手亲吻,连在家中听音乐,都不被允许。 年轻的丈夫虽然深爱着妻子, 却总是在认可妻子的天真烂漫与追求自由的同时,又被身边阿富汗男人们的残暴与放纵影响到怀疑自我, 比如,他会在街头不知道为什么,摇摆不定的对一名陌生的女性投石导致其死亡。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深不可测,复杂与矛盾 一面欣赏着妻子的艺术气息、自由活力之美,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被塔利班的暴力与疯狂所影响。 摇晃的镜头下,年轻瘦弱的丈夫低头看着手中那块石头, 他开始魂不守舍、摇摆不定,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权利? 当至善遇上至恶,人性就在其中疯狂的摇摆、迷失。 而另一对夫妇则是身经百战的一对, 他们之间好像有无比的默契与深爱,但却又相看两相厌, 妻子病入膏肓,她曾经也是一位善良可爱的小护士,在丈夫危难之时拯救了他的性命, 如今她命不久矣,想对着丈夫诉衷肠说到钱,引来的却是丈夫的不耐烦。 电影用很长的一大段去铺垫两家人没有交集,但是同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一个年轻充满活力,有梦想,但是在现在情况下,仿佛根本没有希望实现双方的承诺: 在这样的未来,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房子,一听大声地听音乐,在街上随时亲吻,和我们的朋友一起嘲笑那些糟糕的电影,我们会带着小Mohsen和小Zunaira一起吃冰淇淋,我们一起疯一起跳舞。因为我们是唯一与众不同的。 终于再一次争吵中, 年轻的丈夫倒在了血泊里,年轻的女艺术家失去了希望,也即将被送上审判架。 而另一对年长的夫妻家庭中,典狱长丈夫看见了在监狱里没穿罩袍的年轻女艺术家, 一瞬间,他那封闭麻木的内心,好像被打开了,不是爱情的滋润,仿佛是在灰暗的、无情的喀布尔里看到了希望与美。 他渴望拯救这个还充满希望的女孩, 他开始变得感性,从不落泪的他开始在家里偷偷哭泣,他去邻居家了解这个入狱、杀死丈夫的美丽女子的秘密。 年老的、病入膏肓的妻子,竟然愿意冒充年轻女子去死, 丈夫坐在送刑车上五味杂陈,她为什么奉献呢?是因为对自己的爱吗? 然而,在刑场上,死去妻子的罩袍被掀开,虽然救下了年轻的女艺术家,但是年老的夫妻却一同倒在了血泊之中。 塔利班疯狂的掀开操场上每个女人的罩袍,想要找到女艺术家, 而这时的她们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大燕,自由飞翔。 《喀布尔的燕子》观后给人一种绵延的、回味无穷的质感, 没有让人震惊的暴力镜头,或者是灰暗绝望的质感,反而是用一种路边小野花一般茁壮又易碎的希望的力量,让人感到哀伤。 明明是在同样的时间与世界里,有的人追求自由和梦想; 有的人出门只能穿一件罩袍,皮肤和头发都不能露在外面, 在电影里,只有超现实的手法,才能让她们像燕子一样,自由地飞舞在天上; 而现实中,她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尽管世间仍有人间炼狱的存在, 但自由地灵魂一如喀布尔上空的燕子和那些深浅交融的水彩,斑斓而永不退色, 乱世下的爱,虽然悲壮,但希望,希望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