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妻子刚刚怄了气。 我只想到楼下的公园里坐坐。什么都不再认真去想,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公园里的长条板凳上,听微风掠耳,看夕阳西下。或者什么也听不着,只是坐坐。漫无目的。 拐过一趟密树林儿,我就发现前面一束阳光从树隙处斜射下来,在密树丛老绿掺黑的背景衬托下,光线那么强烈而耀眼,真像印象派画家涂在黑灰般画布上的莹莹亮彩! 而本来静谧地插在绿荫里的白色长条板凳,便让阳光点缀得生动起来:只有阳光抚摸之处,才是耀眼的白色,如同猎猎燃烧正旺的火!而周遭阳光没有照耀的地方,便是整齐的幽暗色调。 我为那束阳光而感动。我为同是一条凳子,却因没受阳光青睐的那一大半凳子而莫名地惆怅怆凉!当然,我心里还是隐隐承认,他们是一个整体。但我感情上仍然不愿意接受,那么一大截子幽暗的怆凉! 我走向那个凳子。确切地说,我是奔向那束生动的阳光。我甚至默默地计划,我要成为那生动的一部分。 我想:我的心幽暗了,但我总能借助一点什么吧?究竟是借助什么,我也没深想。 这时,我发现了她。 她正独自一人坐在我前边稍远些的凳子上。因为她身着黑色紧身衣,我又只看到她的侧身,那画面很令人动情:逆光的金丝线,勾勒出她窈窕婀娜的形体剪影,乳峰弓弦满,细腰明月亏 他是我想见又愿见的人。我暗恋过她。她太美了。 但他那副高傲的表情,使我滋生了自愧弗如。 但是,我的确做过许多关于她的梦。甚至我同妻子确立关系之前,我还悄悄一个人扔过硬币占卜,结果硬币没有倾心于她。 我向她走去。 突然,我发现她脸前吐出一股白烟来,白烟一半因不溶于阳光格外浓重,而有黑毛衣衬托的烟雾又白得跳眼我心里咯噔一下,顿生怜香惜玉之感了 他说他也在家里怄了气。我想说我们沦落的不约而同,一张口,竟说到西餐厅坐坐。她连点谢绝的客气话都没说。这令我十分惊讶。我却压抑着不表现出来。 我同她谈工作谈家庭谈爱情谈情人,十分投机。他甘愿当我的忠实听众,如妻婚前那么单纯真诚。我仿佛又回到初恋岁月口无遮拦,我也说了对妻子的不悦。 这时,他笑了,说:你喜欢画风粗狂略带野性的油画作品,可你知道,这种风格作品在远处看,只有笔触和色块子了。 我曾经想过若不是妻和她是好友,她爱人又是我的相识校友,如果我找情人的话,就非他莫属了。但我想,我只是找她静静地谈点东西,付出我一向很珍惜的时间,默默地借点爱情,而又没有丝毫越轨之处,总不该不行吧? 第二次约她,我一直记着她用欣赏油画来替妻说话。便问她那天何故到公园吸烟作践自己?他又乐了:我爱人吸烟,我嫌呛,我是抽空出来练练抵抗力的。 同她相比,我内心真有点惭愧。但她那小鸟依人的样子,那委婉的智慧,比她本人更美丽了。 我承认,我有些离不开她了。 我又约她几次,他都按时赴约了。 后来那次赴约,我有些纳闷,他居然没有准时! 见我来了,服务员小姐递给我一张纸条: 国立兄: 你千万别生气你向我借的爱情。只是你夫人借给我的一部分另外,你可当心哟,我老公总夸你夫人比我漂亮哩! 我刚要走,却见妻子从里间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