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与阿九的故事

　　阿姜和阿九
　　今天早锻翻墙出去，走不走？第一节课刚下课，阿九就跑到五班找阿姜，我还没吃早餐呢，听着老秦的英语课都快饿死了。说着，把一只胳膊搭在了阿姜肩上。翻墙？我不去。阿姜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后缩了缩。诶你怎么回事，出去买个早餐你都不陪，是哥儿们吗？阿九不爽地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阿姜，眼神满是你对不起我的意味。嗯。好吧，但我只能在墙内给你放风，翻墙的事坚决不干。阿姜犹豫了好一会儿一会儿，还是无奈地妥协了。知道了，好学生！阿九翻了个白眼，吹着口哨进了隔壁的四班。
　　阿九是年级出了名的校痞，阿姜是重点班里出了名的好学生。这两个生活轨迹完全不相交的人是怎么认识的，阿姜到现在还记得。
　　那是一年前的期中考试，阿姜坐在座位上瞪大了眼看书复习，隔壁一个帅帅的男生朝她瞧了过来。他剪着当下最时宜的波波头，耳朵上打着耳洞，宽松的校服裤脚被改装成紧收式，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击打在阿姜的桌面上：你是五班的？阿九看着桌上贴着的准考证号，问道。阿姜惊讶地抬起头，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什么不学好的学生，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等会儿英语考试时，把卷子朝左边挪点。这句俨然是命令的请求，吓坏了阿姜，她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看书。她从没干过，也从不敢干作弊的事。
　　考试铃声响了，拿到卷子的半个小时后，阿九见阿姜并没有把试卷挪得离他近一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咳嗽，敲桌子，往阿姜的座位瞥。阿姜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认命地照做，心里却把阿九骂了个遍。
　　一个星期后，坐在门口的同学突然喊阿姜：阿姜，门口有个同学找你！阿姜奇怪地走出教室，就见到了阿九。喂，不记得我了？我叫阿九，上次你帮我作弊的那个。。没等阿九说完，阿姜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你。。你别毁我清誉，上次什么都没有！阿姜真想撞死阿九，作弊是很光荣吗，嚷什么嚷！阿九不禁嗤笑出声，他拨开阿姜的手，挑着眉，语气拽得可以冲天：我可是来报答你的。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找我，我罩着你！你别来烦我就行了！阿姜在心里愤愤地说着。不需要！上次什么也没有，别乱说，也别再找我了！阿姜赶紧转过身，逃似的进了班。
　　然而，事实上，阿九非但没有不再来找阿姜，反而常常在校门口堵着阿姜，渐渐地，在一年内，他们俩成为了阿九口中的哥儿们。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如约响起，紧接着响起了课间操的音乐。阿姜借口着上厕所，不和队伍一起下到操场。阿九见教室差不多空了，拽着阿姜的手跑到了教学楼后的偏僻处，四下张望无人后，问：你真的不试一下吗？这是充满期待的语气，阿姜看着那双祸害人间的桃花眼，有了那么一瞬的心动，但又拼命摇头。阿九摇摇头，嫌阿姜胆小，又叮嘱阿姜：帮我看着点，我十分钟后就回来。说着，麻利地翻出围墙。阿姜紧张得一直在搓手，一颗心几乎悬在喉咙口抖动，她来回张望着，只祈求不要被老师看到。
　　好不容易，阿九终于回来了，他在墙外吹了声口哨，阿姜赶紧又往四处看了下：没人，快进来！紧接着是咚的落地声，阿九帅气的翻进墙，伸手便摸了摸阿姜的头：谢啦！阿姜被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羞得红了半张脸，沉沉地嗯了一声。来，给你。阿九递给了阿姜一袋玉米饺子：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今天起得晚，还没吃早餐？阿姜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最爱的玉米饺子，突然懂了什么。她抑制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对上阿九的目光，眼前这个少年嘴角噙着笑意，暮春特有的和风吹过，卷起了阳光和鸟啼，阿九才发现，这个学校里被称作不良的少年竟可以笑的那么美好。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下午放学的时候，阿姜拒绝了阿九看他打篮球的邀请，沉默地回到了家。阿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很久关于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她坐在书桌前，作业摊在桌上，一只手却拿着笔在纸上乱画着。脑海里浮现校园里那些不良学生在校园拍拖的场景。
　　他是把我当什么呢
　　这个算是早恋吧。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窗外的天空幽蓝得刚刚好，在路灯的晕染下，显得寂寞而温暖。
　　你昨天干嘛去了？一大早上，阿九不爽地堵住了阿姜。要你管！阿姜的心怦怦直跳，急得她吐出三个字。算了，你帮我个忙，不等阿姜回答，阿九径直说道，有个女生在我抽屉塞了情书，你帮我扔掉吧。情书？！果然很多人喜欢他呢，要是我，打死也不敢写。诶，那你就自己扔啊。不行，我要是自己扔那就太伤人了，会影响我的桃花运的。阿九自恋道，一只手搭在了阿姜的肩上，低头看着阿姜，笑得一脸狡黠，还是，我也写几封回一回好了。扔，马上扔。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奇怪，阿姜讪讪补了一句：学生早恋是不对的。况且现在四月份了，没几个月就要中考，被记过就惨了。阿姜朝阿九笑笑。阿九突然沉默了，黑色的眸子像化不开的浓墨，一言不发地走了。果然，还是想回信的吧，所以生气了。
　　阿九很失落。阿姜很失落。
　　后来的好几个星期，阿九再没有主动找过阿姜。情书，阿姜也没扔。臭阿九，有异性没人性！这天晚上，阿姜终于忍不住想拆开信封，看看其他女生是怎么写情书的。简单粗暴地拆开信封，铺开信纸的那一刻，阿姜的脸唰地红了。她清楚地看到开头的三个字：致阿姜。她又紧张又高兴，也难过。
　　原来，阿九也喜欢她。
　　阿九，我找你。放学了，阿姜在操场上堵住了阿九。平日里拽拽的阿九，紧张而脸红。他突然一把抓住阿姜的手，跑到了教学楼后的偏僻处那个阿九常翻墙出去的地方。
　　信你看了。嗯，看了。所以呢，好学生不能早恋？阿九的话语间有些嘲讽。阿姜低着头涨红了脸，好久才沉住气：以前，你翻墙出去的时候，总是让我一块出去。我不敢，觉得这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但是，这一次，我想试一试。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我也喜欢你，阿九。音量低的不可以。啊，逊爆了。阿姜在心里骂自己。下一秒，阿九拉住了阿姜的手腕，双眸欣喜得会发光：阿姜。
　　阳光掠过阿九的背影，投下了光影和丝丝心动。站在光里的阿九，脸庞光洁白皙，未曾如此温柔地唤过她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