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狐伯光 前几天,某清华教授评价对于刘慈欣《三体》大火感到疑惑,刘慈欣的科幻还不如金庸武侠更科幻的事情。 我个人也写过一篇稿子,大意就是《三体》因为刘慈欣成长环境的关系,作品内容更加的符合新时代中国复兴,与新中国开始时面对世界时生存的精神表达。 金庸因为是旧时代官宦家庭的成长环境,他的武侠小说其实是当时西学东渐的大风向之下,学习西方戏剧文化,再包装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结合体。 但是因为金庸的家学渊源和个人文学功底很强,所以集大成的武侠文学影响深远。 所以,现在的中国文学更稀缺的是能表达新时代精神的刘慈欣和中国科幻,而不是经过数十年发展,在网络文学时代有无数作者继承的金庸。 不过问题就来了,金庸的武侠和刘慈欣的科幻谁更具文学价值呢? 其实两位作家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情况,如果非得选择我选网络小说吧。 金庸的武侠很伟大,但其实局限很明显 金庸的作品我非常喜欢,而且写小说的时候还深受过影响。但是后来做要文化产业分析,再结合时代背景的情况仔细琢磨。 金庸的武侠小说仍然影响巨大,尤其是他个人经历带来的对于西方戏剧,再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的理解,直到今天中国通俗作家当中都无人能出其右者。 这里提一个问题,可能很多人觉得金庸的武侠很传统? 答案是各种各样的设定,文字上的修饰等等确实挺传统文化的,但是一本小说的根本,叙事结构、角色关系和内核表达上深受西方戏剧文学的影响。 比如西方作家大仲马,民间还有一个金庸是中国大仲马的说法。 不过,金庸的武侠小说从时代环境来看确实有局限,也就是西方悲剧中国武侠的格局,文学意义中的装饰,如文笔,传统文化,角色塑造,故事剧情等等很强。 但是说到内核表达,历史政治基本都是大路货和定势思维,毫无新意甚至私货满满;说到战争,也是双花红棍街头斗殴的场面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大格局大场面不是小说必须拥有的因素。 武侠小说写得好,哪怕局限在一个小县城也能惊心动魄、扣人心弦问题在于,永不加赋这一类的谎言欺骗了多少年轻人? 萧峰自杀确实壮烈,但真能阻止两国的战争? 满清能够入关是因为杀了袁崇焕?这些真的是真实的人性?震撼人心的反思?这些就是所谓的成人童话,政治角度是经不起解读的。 从连载小说或评话的角度,金庸算是非常优秀的作者。但真要从历史政治的角度,他就仅仅是说书人的水平了。 以法国作家雨果为例,他被分类到浪漫现实主义,说起来不算是非常彻底的现实派。但在《悲惨世界》中,他虽然(借角色之口)表达了对拿破仑辉煌战绩的敬仰和吹捧,但他对拿破仑和拿破仑时代的评价却相当公允和深刻。 这样的认知,甚至被很多历史或政治学家直接引用到著作中。 再比如曹雪芹的《红楼梦》,一个封建大宅门的鸡毛蒜皮有什么大格局大场面? 但真实细腻地描写,除了文学上的成就,也全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金庸的小说里面近乎成人童话,生活细节和武功招式全靠传统文化不说,即便是人性这一部分看似丰富多彩,也没有局限于黑白分明的老套,其实仍然是脸谱化和理想化的。 最后,我们单纯从内核来看金庸的武侠确实不够伟大,仔细想想最让读者震撼的悲剧乔峰自杀,终究也无法和《三体》里章北海的悲剧来得强。 这也是当初李敖骂金庸武侠小说不入流,王朔骂金庸武侠不行虽然原因不同,但多多少少也有这个道理在。 不过,我们不能否认金庸在通俗文学上,尤其是武侠小说上的影响。 毕竟金庸武侠自1955年第一本小说《书剑恩仇录》诞生,其武侠文化影响至今已经长达60多年,相信还会影响下去,这就是文学上的意义了。 刘慈欣的科幻是极致的结合,所谓文学性很难讲 其实我们仔细想想,刘慈欣的小说和金庸的小说刚好是一个反面。 金庸的武侠小说文笔很好,西方戏剧文学那套和中国武侠融会贯通,但是表达的内核就差了点;刘慈欣的小说就是表达的内核过于深刻,可是文笔和戏剧方面相当的孱弱。 为什么《三体》影响那么大呢? 甚至网上有一种说法是希望自己记忆能够穿越,穿越到没有看《三体》之前。 因为《三体》小说第一次看真的太震撼了,超越了科幻小说带来的点子那种震撼,这小说用科学幻想式的从历史、现代到遥远的未来的浪漫。 从蚂蚁摸索墓碑到飞船穿越广袤宇宙,从单纯的微观粒子到数式无法详尽描述的,变幻莫测的人心与社会的百态 《三体》和刘慈欣的科幻小说,对读者最吸引人的不是什么奇妙玄幻的先进理论和未来技术,而是这种将科学探索同人类社会的发展乃至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人文视角。 这使读者在想象无尽时空与宇宙时不会觉得空虚而无所从事;自己不仅是组成一部分的原子分子,而是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作为整个人类社会的一部分。 我个人相信只要有兴趣去看科幻小说的人,偶尔也会思考一些诸如时间是什么、时间为什么有方向之类的科学问题。 我们想知道科学是怎么样的,想知道古人是如何思考仍困惑着千百年后我们的一些问题的? 不知道大家的思考和看《三体》和刘慈欣科幻,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我个人是看完《三体》过后有思考,后来又经历了2020年的疫情,当《三体》的种种事情和现实中国遭遇的环境一结合, 正所谓知史以察今,这让我个人对于《三体》的佩服更多了几分。 因为在当下这个暗流涌动、全世界国家和人们四处谋求变革的环境来说,《三体》这本崇尚不断演化、甚至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世界观,一直成为借书表达时代的开天辟地之作。 未来的环境如何变化,《三体》的评价会如何不得而知。 但是在当前中国的这个环境和舆论状态下,《三体》文笔再烂故事剧情描写再不出彩,它都已经有点超越文学的意义了。 尾声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金庸和刘慈欣并没有任何比较的可能。 这完全就是属于一个关公战秦琼的问题,只是因为时代和环境的关系,人们对于作家的作品评价和精神需求是不断变化的。 金庸的武侠小说时代正是中国科学化,工业化还没有完全建立的时代。 旧时代的通俗文学属于旧时代文人在西学东渐时,对于当时强势西方文化的学习,再融合本土化后对于中国式传统文化的浪漫想象。 新时代的中国科幻文学当然也有学习西方文明,区别是刘慈欣的《三体》和科幻更加符合新中国的国家状态,甚至是社会文明发展的一面。 这个时代的中国文学当然也需要金庸,但是相比之下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因为金庸的通俗文学在当前发展得挺好,虽然没有出现他那样的大家。这个我们看看中国的网络小说就知道了,什么瓣武侠、修真、仙侠和玄幻等等。 网络文学还是深受金庸武侠影响的,而且出现了很多厉害的作家,只是没有金庸厉害。 相比之下,当下的中国文学非常缺少刘慈欣的科幻和《三体》那样的作品。 因为自从金庸武侠和琼瑶言情的通俗文学后,莫言等伤痕文学严肃文学过后,它是难得一个表达中国精神的一个中国文学题材,在历史上面还是空白。 我个人觉得现在的中国太缺少《三体》和刘慈欣这样的科幻作者,因为这就是前面一直说的放到大时代环境当中。 《三体》最打动人的除了极致的科学想象,就是对于很多现实问题的映射。 特别是疫情后和现实里的中国结合,简直就是一本预言书籍。 最后,刘慈欣科幻和金庸武侠谁的文学水平更好,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作者,背景和舆论环境也不同,如果非得要选择的话。 那我选择中国的网络小说吧,因为虽然在武侠上面没有金庸那么厉害,科幻上面没有刘慈欣和《三体》那么的深刻。 但是毕竟网络小说无所不包,什么题材类型的小说都有。 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