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问人世间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就算是有两个答案,其中一个肯定是活着,另一个答案应该是活成自己。 所谓人死鸟飞天,世界上的一切痛苦磨难都是给活人准备的,死人反而是最不必担忧的。 鲁迅先生,是我所看过的作家当中,写活人写的最多,也最出色的一个。 而且先生的笔下关于现实人性的的套路也非常多。 都说人活一世不容易,在这个飞短流长,晴雨难测花花世界里,套路无处不在。所谓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人活着,总难免要套路别人,或者被人套路的。 但无论是套路别人,还是被别人套路,其实多数情况下无伤大雅;城市套路深谁让你不去回农村?更何况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人与人之间的套路,也算一种别样的沟通方式,习惯就好。 可是人若是自己套路自己,那大抵就十分麻烦了!一辈子都要被自己所画出来的怪圈所困,不知挣扎却越套越紧!苦难折磨均是自寻,旁人就是想救,也得防着他们骂人! 今天我们就谈谈鲁迅先生笔下,三个自己被自己套路的人。 悲哀一生祥林嫂,世界其实讨不好 祥林嫂是鲁迅先生笔下,一个非常鲜明的旧时代女性角色。 她从一个二十六七岁精明强干的乡下寡妇,到一个未老先衰,以至孤独穷困致死的悲惨老妇,其实不过二十来年。 在这短短的二十来年里,祥林嫂先是被绑着改嫁,好不容易等她接受了现实,她的丈夫和孩子突然被意外夺去生命。 世界给她的其实真多,只不过全特么是苦难罢了。 可是最悲催的是,祥林嫂痛苦的根源,其实是对世界太过敬畏,以至于卑微的没有自己的存身之地了。 从小说一开始,祥林嫂就问我:一个人死了以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人有没有魂灵不好说,但祥林嫂这个人物,是很难说她有魂灵的。即使算有,也早被外部世界绑架走了,她从小学习的,就是怎么做一具讨人喜欢的空壳。 祥林嫂给自己下的套路,是别人怎么说。 其实说来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个社会上,越是飞黄腾达,富贵逼人的人。通常越容易忽略别人怎么说,他们通常都在换着花样的向整个社会表达: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哪怕实际上他们觉得狗屎是香的,被他们压榨是福报,他们也敢大胆的往外说。 反而是祥林嫂这样受尽苦难折磨,生活对她堪称歹毒,几乎什么都得不到的人,却往往非常在意别人怎么说。 别人怎么说像一个魔咒,贯穿了祥林嫂悲凉的一生。 因为怕人说不贞洁,她以死抗拒改嫁,头磕上桌角留下了伤疤。结果呢? 如柳妈似人物,轻巧一笑:你不是没死吗?你不还是从了? 后来她又信了柳妈的话,存了两年的工钱到土地庙捐了条门槛,以求让千人踩,万人跨赎了自己的罪孽。结果呢? 还是被主家鲁四爷嫌弃,鲁四婶看见她靠近神圣的烛台,依旧忙不迭的说:你去忙别的罢! 即使她碰的头破血流,即使她低贱到甘愿被千人踩,万人跨,世界依旧不愿意原谅她,人们反而对她更加嫌弃冷漠! 祥林嫂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乞丐,她小心翼翼向人们讨取认同感,急迫的想被这个世界肯定。但是她却始终不明白,在这个蜚短流长的人间,没人能够讨取所有人的欢心! 无论她做的再怎么好,身上一样有毛病可以被找到!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像苍蝇一样的人,他们嗜好成群结队的嗡嗡着,向苍蝇寻屎一样精准的寻找别人身上的弱点,驱不走,赶不散! 因为这就是蜚短流长,善恶各半的人间! 祥林嫂的悲剧,虽然跟当时的社会风气和文化扭曲有不小的关系,但更大的主因是她的讨好型人格。她太在意别人对她怎么看,怎么说。 在她本就狭隘的世界里,连柳妈那样的多嘴长舌的迷信老妇都有一席之地,可是偏偏却容不下她自己。 悲哀一生的祥林嫂到死都没有明白,魂灵是她自己的,无论是否存在,她根本不必去听别人说。 做人莫学孔乙己,自己没有那么了不起 跟祥林嫂的太丧比起来,孔乙己这货其实全程都在作。 虽然孔乙己读过书,知道茴字有四种写法。 然后呢? 他还是得穿着破衣烂衫,混迹于咸亨酒店那些靠出苦力为生的短衣客中间! 很多人都以为孔乙己是怀才不遇,其实这在我看来这种说法毫无根据。 因为孔乙己给自己下的套路,是太看的起自己! 在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中,读书人向来有种莫名其妙的崖岸自高式自豪,总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仿佛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都等着他们去拯救。万里江河,锦绣江山只差他们一伸手就能够万世太平。 尽管他们大多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问题都搞不定,但他们就是有那个自信,可以普救万民,拯救天下苍生! 生活并不是没有给过孔乙己出路,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珍惜。 孔乙己与祥林嫂不同,他对自己的生活,其实有很大的自主性。 在孔乙己所处的年代,识字儿的文化人还有相当的稀缺性。他最开始替人抄书的工作,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其实还算一件比较体面的工作。 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抄书的人也没有了。 孔乙己窃书的习惯,应该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做为一个靠抄书为业的人,他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的行为,其恶劣程度,不下于你去换电脑主板的时候,电脑店老板拿着你的电脑和主板一起跑路! 孔乙己这种人物,没有责任感,也很难说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但他自己偏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能做的事情他不屑去做,想做的事情他又做不了。 抄书太苦太累,做生意又不会,只好靠小偷小摸和窃书,才能维持在咸亨酒店胡混的生活。 是不是觉得眼熟了? 孔乙己式人物,在现代社会依旧比比皆是! 君不见,有多少大学生毕业三五年,还天天宅在家里花爹娘的钱? 他们自觉自己有超凡脱俗的才能,却做不来最基本的事情,唯有啃老才对的起他们的才情,等到爹娘那点棺材本啃完。他们像孔乙己一样小偷小摸的讨生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孔乙己的一生,其实都是在自己给自己挖坑,他本来有机会获取,比掏苦力的短衣帮更体面的人生。可惜,他太看的起自己,却又始终做不出成绩。最终只能一步一步,把自己活成一个众人的笑柄! 为人一旦成阿Q,做人已经不如狗 鲁迅先生笔下的经典人物如果有排名,阿Q先生绝对稳拿第一名。 作为一个标杆性人物,阿Q的槽点是在太多太多了。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当属阿Q的精神胜利法。 不管多么糟心的事情,阿Q总能想尽办法把它变成喜事来看待! 被人揍了就自我安慰是儿子打老子,被人揪着辫子被逼叫祖宗,他还能自我轻贱到自己是条臭虫,并迅速安慰自己是自轻自贱的状元! 生活对阿Q而言,永远都是一件应当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的事情。他有无数种办法把坏事变成好事,并从中获取安慰。但他却永远学不会,劝自己把现实二字搞清楚。 阿Q与孔乙己和祥林嫂都不一样,他这个人,几乎完全不值得同情。 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的是赤裸裸的忌人有,笑人无的卑劣本性。 阿Q的情况,比祥林嫂和孔乙己都要严重的多,因为安慰对他而言,与其说是套路,不如说已经成了精神毒药。 为了寻求那点可怜的安慰感和成就感,他毫无底线的去干例如欺负小尼姑,欺负同行小D等缺德又丢脸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做完这些在外人看来丢人败兴的事情的时候,往往还会洋洋得意,自以为很了不起。 在阿Q的世界里,没有是非善恶,也没有对错,有的只是能不能让他找到安慰感的精神愉悦。他的自甘下贱,自甘堕落,都是为了追求一种廉价的安慰感。 即使是最后他莫名其妙的被押上囚车,推向法场,他所能想到的,依然是怎样在人前表演,怎样从看客们的嘴里获得赞扬,来安慰自我。在死亡面前,阿Q依然不改本色。他甚至不愿意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冤枉的!只因为这种问题对他而言,太过复杂,太过尖锐了。他宁愿选择带着糊里糊涂的安慰感去死,也不愿意面对尖刻复杂的现实。 他是真正达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了。 尽管现代有些专家称阿Q是忠诚的劳动者,‘人类性’的孤独者等称谓,试图美化这个角色。 但至少在我看来,这种尝试是毫无意义的。 阿Q的种种磨难,大多并不是社会或个人施加给他的,而是他咎由自取而来的。在他的身上,可恨的成分远远大于可怜的成分。 他不信神佛,也不在乎统治清廷和革命党谁是他的统治者。在时代的变革之中,他只想获得高人一等的安慰感,却拒绝反思自我,没有顺应时代发展的觉悟和行动。 人必须有自救的欲望,才有可能获得救赎,阿Q不但没有自救的欲望,他还在成本低廉,道德沦丧的自我安慰中获得了海量的快感和满足。他对社会对生活并无不满,他所渴望的,只是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罢了! 阿Q对任何人都没有同情之心,而且恰好相反,他还习惯于用别人的痛苦取乐来安慰自我。他的观念之中没有道德法律,一切都是为了利己,任何说教对他而言都会被他视作挑衅,他视道德法律为软弱,视暴力和奴役为真理。 所以说,阿Q是没有救赎可言的,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做别人的奴隶被人欺负,或者把别人当奴隶欺负,这两种极端而病态的选择。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更无法想象别人也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且他因为自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仇视那些能够独立思考的人。任何想要挽救他的人,都会被他反咬一口。反而是那些愚弄奴役他的人,才会让他感觉熟悉和安心。 敌视对他心怀善意的人,崇拜奴役愚弄他的人,这样的阿Q,就算有人想救他,又该如何下手? 结语 鲁迅先生辞世已经84年了,现在社会上时不时会有人发出去鲁迅化的声音。 大致上来讲,他们的理由都是鲁迅先生已经成了过去式,他所描写的那些东西业已过时。 其实在我个人看来,即使是在当今社会,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孔乙己,阿Q等人物形象,依旧时常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因为虽然时代已经变迁,但这个世界上关乎人性的东西,历来都很难发生重大的改变。 像祥林嫂的讨好型人格,孔乙己的志大才疏,阿Q的精神胜利法,其实不唯我们中国,在国外也时常会出现,只不过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在鲁迅先生的作品中,是没有救世主的。 他笔下的这些小人物的悲惨人生,对现在的我们依旧有非常大的借鉴意义;小人物们如果不能清醒的看待自己和世界,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地方都是徒劳而悲剧的。 一个人,只有正确的看待自己,直面惨淡的现实,他的生命才会有基本的价值。如若不然,他的下场只有在套路中迷失,无论生死,都毫无价值。 以上图片皆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小编删除!谢谢! 参考书目: 《祝福》 《孔乙己》 《阿Q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