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最亦舒的女演员当属谁? 很多观众的第一反应会是: 袁泉。 刚刚大结局的《流金岁月》里,袁泉饰演蒋南孙的小姨戴茜,气场八米。 在剧中,戴茜的出场,正值蒋家破产,一家孤儿寡母手足无措之时,她身穿浅灰色的风衣,首饰精致,态度更是镇定从容: 有什么事儿,跟我谈。 面对祈求复合的前夫,她断然拒绝: 话想好了再说的,哪有那么多机会反悔的? 对于婚姻,戴茜淡然又洒脱: 不结婚还要维持关系的话,需要更多的投入和专心的。以前大家都必须要有一个单位,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最好是铁饭碗的那种,按月领工资,老了以后按月去领养老金。 慢慢地,大家接受了个体户、接受了自由职业者,这些人工作起来更努力,因为多劳多得。 你必须要不停地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因为你没有基本的保障,感情一样的。 袁泉真的是人间清醒。 工作有能力,处事有态度,穿衣细节上处处精致,这样的戴茜又怎能不让人羡慕? 但这不是真实的袁泉,袁泉也从未真的活成亦舒女郎。 如果一定要给袁泉找个对标的小说人物,金庸笔下的李文秀可能更合适一些。 面对那么多追求自己的优秀儿郎,她只说: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当明星、赚大钱都是很好很好的,可袁泉偏偏不喜欢。 2000年,袁泉从中戏毕业的时候,同班同学章子怡已经演了《我的父亲母亲》、《卧虎藏龙》,拿了影后头衔; 另一位同学刘烨演了《那山那人那狗》,第二年凭《蓝宇》夺得金马奖影帝。 和袁泉一样学京剧出身的秦海璐,则以《榴莲飘飘》里表演,获得第3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人奖及最佳女主角奖、第2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奖、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最佳女主角。 然而,袁泉本人也毫不逊色。 99年就同时提名了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获奖), 之后几年更是从话剧金狮到电影金鸡,统统揽入怀中。 细数下去,这份获奖名单里应该还要加上梅婷、曾黎、秦昊 中戏96级表演班堪称传奇,而袁泉绝对是其中的第一梯队。 在校学习时,章子怡和刘烨为了交表演课作业急得挠头。 去年因《隐秘的角落》大火的秦昊,却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因为对手戏演员是袁泉。 有演技,有人脉,也不缺戏拍,袁泉却没在毕业时,选择影视公司继续演戏,而是转身去了红星音乐社,想要成为歌手。田震、郑钧、许巍是她的同侪。 可惜又幸运,2000年正值整个音乐界被盗版困扰,唱片销量一蹶不振。 专业的音乐人尚且会在台湾金曲奖上,大呼请电影业放过音乐业,更何况是半路出家的袁泉? 袁泉只好一边演话剧、一边拍戏,一边等着属于自己的音乐机会。 2007年,这个机会来了。 音乐才子姚谦亲自操刀,为袁泉量身制作了专辑《孤独的花朵》。 只可惜,她依旧未能以歌手闻名。 7年京剧训练养出的好嗓子,注定要在另一方天地发出凤鸣。 袁泉究竟是什么时候放弃音乐梦想的呢?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就在新专辑发布的同年,袁泉入选中国话剧百年名人堂。 进入话剧舞台,对袁泉来说,是一次彻底的自我超越。 在校期间,尽管成绩优异,袁泉依然是同学们心中的高冷派。 在学姐陶虹的回忆里,袁泉始终冷淡、疏离。为了逃避班级活动,她甚至会随便找来膏药贴眼睛上,假装身体不适。 远离人群、表面清冷的袁泉,内心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因为高鼻深目的长相,从小周围的孩子们会偷偷说她长得奇怪。学戏时,老师始终对她不满意,斥她不够努力,因为她的脚始终离头差两根指头。 做事总是差一口气的憋屈感,萦绕在袁泉心头。 直到遇到话剧《狂飙》。 袁泉提到它,总会说这部戏对自己极为重要。 彩排时正值她签约唱片公司、唱电视剧主题曲的时候。 面对一人分饰三角的高难度挑战,袁泉甚至想过放弃: 最后一次,如果还不成,就换角。 事后想来,如果表演真的失败,恐怕不仅是这部戏申请换角,袁泉整个演艺生涯都会彻底转向。 幸而,她成功了。 一次性饰演了安娥朱帘秀莎乐美三个迥然不同的角色,不仅让她收获了赞誉,更让她在舞台上彻底释放自己,进而真正爱上了话剧表演。 2005年,袁泉与刘烨主演的话剧《琥珀》,在香港三天预售门票超过3000张,创造了香港话剧界的记录。 2009年,袁泉出演中国国家话剧院排演的《简爱》,一演就是十年。 2015年,因此剧获得了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 中国戏剧梅花奖。 荣誉与奖项,不仅来源于袁泉安于清苦的话剧演员生活,更是她对表演的热爱、对舞台的尊重。 孟京辉说,不管有没有袁泉的戏份,只要有排练她都到场,没有她的戏,她就在剧场边椅子上蜷着看别人演,琢磨门道。 黄渤说她很纯粹,推掉了很多影视剧机会来演话剧,盛赞她是中国最好的女话剧演员之一。 尽管已经演了十年《简爱》,袁泉依然会在上台前仔细检查演出服装,坐在观众席观察舞台。 依然对即将到来的演出保持紧张和敬畏。 观众们认可她饰演的18岁少女,是她努力的成果,也是她紧张的缘故。 已经42岁的她,真的能一直维持高水准的演出吗? 如果有一天不能再继续,袁泉选择接受。 她在自己的纪录片里,对着镜头说: 我觉得,我有可能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演下去。 这样认知清醒、无欲无求的性子,真的很不亦舒。 袁泉与亦舒女郎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她并不是时时要处在人群的焦点上。 典型的亦舒女郎什么样? 一身最摩登的七彩织米觉尼衣裙,大动作,谈笑风生,吸引整个场子的目光。 也可以看看亦舒最欣赏的施南笙:南笙并不一定穿精品,有时也白袜子与缤纷凉鞋。配得好,选得适合她,明显的是她在穿衣裳,没有可能是衣裳穿她。 颜色不定,鞋子高矮也不定,变幻多端,但是相信我,如果她在那里,你一定见得到她。 或者袁泉被人称道的另一个亦舒笔下角色,唐晶永远肩背挺直、走路带风。 原著里的唐晶,说她永不言输,奋斗到老; 而剧里的唐晶,遇到多年未婚夫爱上闺蜜的戏码,也能姿态潇洒得体地转身,道一句: 戒指好看,我自己可以买。 而这一切,都很不袁泉。 作为一个女明星,袁泉很少出现在红地毯上,尽管她得得奖并不少。 在生活中,她遇到了非常戏剧化的事件: 丈夫夏雨出轨一线女明星以及美女模特,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是亦舒笔下的女郎,自然绝对不容忍渣男,不说公开闹上社会新闻, 最起码要潇洒走开,还要拿走渣男的全部财产。 袁泉也选择过分手,最后还是复合了。 如今两人也是过得安稳幸福。 这个选择可能会被某些人指责为没有骨气,可是感情终归是私人的取舍。 舞台上是戏如人生,舞台下何必再人生如戏? 她的坚持和骨气,用在了对表演的追求上。 为了演好《大上海》中的刀马旦叶知秋,袁泉闭关练了一个月,尽管最后呈现的只有几个镜头。 为了磨炼自己的演技,大学期间她没有接什么广告,而是在学校里拼命学习钻研,一度成为了同学们的标杆。 而离开舞台,她在生活中就会回归普通人的角色: 买菜、做饭、看看书。 她对物质的追求并不高,也从未见她去演所谓的流量剧挣快钱。 当然,如果她爱钱,就不会在既没钱又没名的话剧舞台上一站就是二十年。 而亦舒笔下的女主人公们,往往爱钱、求爱、要健康。 她们也独立、也自己挣钱,可是欲望的火焰始终熊熊燃烧,让她们不断向上攀爬。 袁泉,是行业和观众们一直在呼唤的大青衣的典型代表: 能演戏,也甘愿演配角;有演技、也足够踏实;不传花边新闻,更没有轰轰烈烈的八卦。 看似平淡无波,实则静水流深。 一个是火焰、一个是海水,也许袁泉能塑造出下一个经典的荧幕形象, 却永远不会是真正的亦舒女郎。 好在,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