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养 黄帝曰:余闻先师有所心藏,弗着于方。余愿闻而藏之,则而行之, 先师心藏,比斲轮之巧,不可,遂不着于方也。又上古未有文着暮代也,非文不传,故请方传之,藏而则之。 平按:有所心藏,所字原缺;之,则而行四字原缺。谨依《灵枢》补入。注斲轮之巧,袁刻巧误作功;不可下,原缺二字;暮代上,原缺三字。袁刻不缺。谨依原钞,以存真相。 上以治民,下以治身, 先人后己,大圣之情也。 使百姓无病,上下和亲,德泽下流, 理国之意。 子孙无忧, 理家之意。 传于后世,无有终时,可得闻乎? 言其益远。 平按:终时,别本作终始。 岐伯曰:远乎哉问!夫治民与治自,治彼与治此,治小与治大,治国与治家,未有逆而能治者也,夫唯顺而已矣。 人之与己、彼此、大小、国家八者,守之取全,循之取美,须顺道德阴阳物理,故顺之者吉,逆之者凶,斯乃天之道。 平按:岐,《素问》、《灵枢》均作歧,下同,不再举。治自,别本作治身,《灵枢》、《甲乙经》均作自治。 大小,仁和寺本作少大,少字旁注一小字。 国家,仁和寺本作家国。 顺者,非独阴阳脉论气之逆顺也,百姓人民,皆欲顺其志也。 非独阴阳之道、十二经脉、营卫之气有逆有顺,百姓之情皆不可逆,是以顺之有吉也,故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为心也。志,愿也。 黄帝曰:顺之奈何?岐伯曰: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人问所便。 夫为国为家为身之道,各有其理,不循其理而欲正之身者,未之有也。所以并须问者,欲各知其理而顺之也。俗、讳、礼、便,人之理也;阴阳四时,天地之理也;存生之道,阙一不可,故常问之也。便,宜也。谓问病人寒热等病,量其所宜,随顺调之,故问所便者也。 平按:自上节顺者至本节岐伯曰,《甲乙经》无此文。注其理,二理字袁刻均作礼;所便下,原钞本有者字,袁刻无。 黄帝曰:便病人奈何? 言何方而知其所便也。 平按:《甲乙经》病下无人字。 岐伯曰:夫人中热消瘅则便寒,寒中之属则便热。 中,肠胃中也。肠胃中热,多消饮食,即消瘅病也。瘅,热也,音丹。热中宜以寒调,寒中宜以热调,解其便也。 平按:夫人,人字《灵枢》、《甲乙经》均无。注瘅病下原有也字,寒调上原有以字,袁刻均无,谨依原钞本补入。 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以上皮热; 自此以下,广言热中、寒中之状。胃中热以消谷,虚以喜饥,胃在脐上,胃中食气上薰,故皮热也。 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以下皮寒。 阳上阴下,胃热肠冷,自是常理。今胃中虽热,不可过热,过热乖常。肠中虽冷,不可不和,不和则多热出黄。肠冷多热不通,故脐下皮寒也。 平按:糜下,《甲乙经》有色字。脐,《灵枢》、《甲乙经》均作脐,上同。 胃中寒则胀,肠中寒则肠鸣飧泄。 叱邻反,张起也。飧,音孙,谓食不消,下泄如水和饭也。冷气不下,故多胀。肠中冷而气转,故肠鸣也。 平按:,《灵枢》作腹;《甲乙经》作填。 胃中寒,肠中热,则胀且泄; 以上肠胃俱热俱寒,此乃胃寒肠热俱下时也。胀是胃寒,泄是肠热,肠中不可热,令热则肠中不和,故胀且泄也。 平按:胀下,《灵枢》有而字。注令热,袁刻作今热。 胃中热,肠中寒,则疾饥,少腹痛。 此胃热肠寒俱时,胃热故疾饥,肠寒故腹痛也。 平按:痛下,《灵枢》、《甲乙经》均有胀字。 黄帝曰:胃欲寒饮,肠欲热饮,两者相逆,便之奈何?且夫王公大人血食之君,骄恣从欲轻人,而无能禁之,禁之则逆其志,顺之则加其病,便之奈何?治之何先? 胃中常热,故欲沧沧而饮,肠中恒冷,故欲灼灼而食,寒热乖和则损于性命。若从欲则加病,逆志则生怒,二者不兼,故以先为问也。 平按:寒饮,《灵枢》作饥。 岐伯曰: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告之以其驭,语之以其道,示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听令者乎? 正可逆志以取其所乐,不可顺欲而致其所苦,故以道语之,无理不听也。 平按:《灵枢》驭作败;其道作其善;示以其所便作道之以其所便;听令者乎作听者乎。注理字疑衍,袁刻无。 黄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春夏先治其标,后治其本;秋冬先治其本,后治其标。 本,谓根与本也。标,末也,方昭反,谓枝与叶也。春夏之时,万物之气上升,在标;秋冬之时,万物之气下流,在本。候病所在,以行疗法,故春夏取标,秋冬取本也。 黄帝曰:便其相逆者奈何? 谓适于口则害于身,违其心而利于体者,奈何? 平按:《甲乙经》相逆作先逆。 岐伯曰:便此者,食饮衣服,亦欲适寒温,寒无凄凄,暑无出汗,食饮者热毋灼灼,寒毋沧沧。 沧沧,寒也,音仓。寒无凄等,谓调衣服也;热毋灼等,谓调食饮也。皆逆其所便也。 平按:凄凄《灵枢》、《甲乙经》均作凄沧。 寒温中适,故气将持,乃不致邪僻。 五脏之中和适,则其真气内守,外邪不入,病无由生。 平按:将持《甲乙经》作搏持。 久视伤血, 夫为劳者,必内有所损,然后血等有伤。役心注目于色,久则伤心,心主于血,故久视伤血。 平按:注役心,役字别本作侵。 久卧伤气, 人卧则肺气出难,故久卧伤肺,肺伤则气伤也。 久坐伤肉, 人久静坐,脾则不动,不动不使,故久坐伤脾,脾伤则肉伤也。 久立伤骨, 人之久立,则腰肾劳损,肾以主骨,故骨髓伤也。 久行伤筋,此久所病也。 人之久行,则肝胆劳损,肝伤则筋伤也。 平按:此久所病也《灵枢》作此五久劳所病也。 此久所病也,萧本另起一段,今据仁和寺本改。 春三月,此谓发陈, 陈,旧也。言春三月,草木旧根、旧子皆发生也。 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天之父也,降之以德;地之母也,资之以气。德之与气俱能生也,物因德气,英华开发也。 夜卧蚤起, 春之三月主胆,肝之腑足少阳用事,阴消阳息。故养阳者,至夜则卧,顺阴消也。蚤字,古早字。旦而起,顺阳息也。 平按:蚤,《素问》、《巢氏病源》均作早。注主胆,肝之腑袁刻作主肝,胆之腑。谨按:主胆二字为句,肝之腑三字为句,胆为足少阳经,与足厥阴经肝经为表里,于义既足,玩下文小肠,心之腑注自明。 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 广步于庭,劳以使志也。被发缓形,逸以使志也。劳逸处中,和而生也。故其和者,是以内摄生者也。 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也,养生之道也。 生、予、赏者,顺少阳也;杀、夺、罚者逆少阳也。故顺、成、和,则外摄生也。内外和顺,春之应也。斯之顺者,为身为国养生道也。 平按:《素问》应下无也 者字后,仁和寺本衍一也字。 逆则伤于肝,夏为寒为变,奉生长者少。 肝气在春,故晚卧形晚起,逸体急形,杀夺罚者,皆逆少阳也。故其为身者,逆即伤肝,夏为伤寒热病变也。其为国也,霜雹风寒灾害变也。春时内外伤者,奉夏生长之道不足也。 平按:《素问》逆则伤于肝作逆之则伤肝;夏为寒为变作夏为寒变; 奉下无生字。《巢氏病源》夏字下有变字,寒下无为变二字。注晚卧下形字,恐衍文,袁刻无。 夏三月,此谓蕃秀, 蕃,伐元反,茂也。夏三月时,万物蕃滋茂秀,增长者也。 天地气交,万物英实, 阴阳气和,故物英华而盛实也。 平按:《素问》英作华。 晚卧蚤起, 夏之三月主小肠,心之腑手太阳用事,阴虚阳盈。故养阳者,多起少卧也。晚卧以顺阴虚,蚤起以顺阳盈实也。 平按:《素问》晚作夜。 无厌于日,使志无怒, 日者为阳,故不可厌之。怒者为阴,故使志无怒之。 使英成秀,使气得洩, 使物华皆得秀长,使身开腠气得通泄也。 平按:《素问》英上有华字,洩作泄,下同,不再举。 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也,养生之道也。 内者为阴,外者为阳,诸有所爱,皆欲在阳,此之行者,应太阳之气,养生之道也。 平按:《素问》应下无也字;生作长。《巢氏病源》同。 逆之则伤心,秋为痎疟,则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蚤卧晚起,厌日生怒,伤英不秀,壅气在内,皆逆太阳气也。故夏为逆者,则伤乎心,秋为痎疟,奉秋收之道不足,得冬之气,成热中病重也。 平按:《素问》奉上无则字。《巢氏病源》无则奉收者少,冬至重病二句。 秋三月,此谓容平, 夏气盛长,至秋也,不盛不长,以结其实,故曰容平也。 天气以急,地气以明, 天气急者,风清气凉也;地气明者,山川景净也。 蚤卧蚤起,与鸡俱兴, 秋之三月,主肺脏,手太阴用事,阳消阴息。故养阴者与鸡俱卧,顺阴息也;与鸡俱起,顺阳消也。 使志安宁,以缓秋形, 春之缓者,缓于紧急;秋之缓者,缓于滋盛。故宁志以缓形。 平按:《素问》形作刑。 收敛神气,使秋气平, 夏日之时,神气洪散,故收敛顺秋之气,使之和平也。 平按:注洪,袁刻作涣。 无外其志,使肺气精,此秋气之应也,养收之道也。 摄志存阴,使肺气之无杂,此应秋气,养阴之道也。 平按:《素问》精作清;应下无也字。《巢氏病源》同。 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则奉养者少。 晚卧晚起,志不宁者,秋时以逆太阴气,秋即伤肺,至冬飧泄,奉冬养之道少也。 平按:《素问》奉养作奉藏。《巢氏病源》无则奉养者少句。 冬三月,此谓气闭藏, 阴气外闭,阳气内藏。 平按:《素问》无气字。《巢氏病源》同。 水冰地坼, 敕白反,分也。 毋扰于阳, 言居阴分,故毋扰阳。 平按:于《素问》作乎。 蚤卧晚起, 冬之三月,主肾脏,足少阴用事,阳虚阴盈。故养阴者,多卧少起。蚤卧顺阳虚,晚起顺阴盈也。 必待日光,使志若伏匿, 伏匿,静也。卧尽阴分,使志静也。 平按:《素问》匿上有若字。 若有私意,若已有德,去寒就温, 言十一月,阴去阳来,故养阴者,凡有私意,诸有所得,与阴俱去,顺阳而来,无相扰也。 平按:有德《素问》、《巢氏病源》均作有得,玩本注亦作得,恐系传写之讹。 毋泄皮肤,使气不极,此冬气之应也,养藏之道也。 闭诸腠理,使气不泄极也,斯之行者,应冬肾气,养阴之道也。 平按:《素问》不极作亟夺。 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则奉生少也。 早起晚卧,不待日光,志气外泄,冬为逆者,伤肾痿厥,奉春养生之道少也。痿厥,不能行也,一曰偏枯也,于危反。 平按:《素问》则奉生少也作奉生者少。 天气清静,光明者也, 天道之气,清虚不可见,安静不可为,故得三光七耀光明者也。玄元皇帝曰:虚静者,天之明也。 平按:静,顾本《素问》作净,赵府本仍作静。 藏德不上故不下。 天设日月,列星辰,张四时,调阴阳,日以曝之,夜以息之,风以干之,雨露濡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物长;其所杀也,莫见其所丧而物亡。此谓天道藏德不上故不下者也。圣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见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祸也,不见其所由而祸除。则圣人藏德不上故不下也。玄元皇帝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即其事也。 平按:《素问》上作止。新校正云:别本亦作上。 上下则日月不明, 君上情在,于己有私,修德遂不为德。玄元皇帝曰: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君之无德,则令日月薄蚀,三光不明也。 平按:《素问》上下作天明。 邪害空窍, 空窍,谓三百六十五穴也。君不修德和阳气者,则疵疠贼风,入人空窍,伤害人也。 阳气闭塞,地气冒明, 阳气失和,故令阴气冒复三光。 平按:两气字下,《素问》均有者字。 云露不精,则上应甘露不下, 阴气失和,致令云露无润泽之精,无德应天,遂使甘露不降,阴阳不和也。言白露者,恐后代字误也。 平按:《素问》云露作云雾;甘露作白露。 交通不表万物命,故不施。 阴阳不得交通,则一中分命,无由布表生于万物,德泽不露,故曰不施也。 不施,则名木多死,恶气发,风雨不节,甘露不下则菀槁不荣,贼风数至,暴雨数起,天地四时不相保,乃道相失则未央绝灭。 盗夸之君,德不施布,祸及昆虫,灾延草木,其有八种:一者名木多死,谓名好草木不黄而落;二者恶气发,谓毒气疵疠流行于国;三者风雨不节,谓风不时而起,云不族而雨;四者甘露不下,谓和液无施。菀槁当为宛槁。宛,痿死。槁,枯也,于阮反。陈根旧枝死不荣茂。五者,贼风数至,谓风从冲上来,破屋折木,先有虚者被克而死。六者,暴雨数起,谓骤疾之雨,伤诸苗稼。七者天地四时不相保,谓阴阳乖缪,寒暑无节。八者,失道未央绝灭。未央者,久也。言盗夸之君,绝灭方久也。 平按:《素问》恶气发作恶气不发;甘露作白露;乃道作与道。 唯圣人顺之,故身无奇疾,万物不失,生气不竭。 唯圣人顺天,藏德不止,故有三德:一者,身无奇疾,奇异邪气不及于身也;二者,万物不失,泽及昆虫,恩沾草木,各得生长也;三者,生气不竭。生气,和气也。和气不竭,致令云露精润,甘露时降也。 平按:《素问》顺作从;疾作病。 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而肝气内变。 少阳,足少阳胆腑脉,为外也。肝脏为阴,在内也。故腑气不生,脏气变也。 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心气内洞。 太阳,手太阳小肠腑脉,在外也。心脏为阴,居内也。故腑气不生,脏气内洞。洞,疾流泄也。 逆秋气,则太阴不收,肺气焦漏。 太阴,手太阴肺之脉也。腠理毫毛受邪,入于经络,则脉不收聚,深入至脏,故肺气焦漏。焦,热也。漏,泄也。 平按:焦漏《素问》作焦满。新校正云:焦满,全元起本作进满,《甲乙经》、《太素》作焦满。玩本注:焦,热也。漏,泄也。若作满,于泄字义不合,仍从原钞本作焦漏为是。 逆冬气,则少阴不藏,肾气浊沉。 少阴,足少阴肾之脉也。少阴受邪,不藏能静,深入至藏,故肾气浊沉,不能营也。 平按:浊沉《素问》作独沉。新校正云:详独沉《太素》作沉浊。与此亦异。《甲乙经》作浊沉,同此。 失四时阴阳者,失万物之根也。 阴阳四时,万物之本也。人君违其本,故万物失其根。 平按:《素问》作: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 是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顺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 圣人与万物俱浮,即春夏养阳也;与万物俱沉,即秋冬养阴也。与万物沉浮以为养者,志在生长之门也。 平按:顺《素问》作从,下同。 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 逆四时之根者,则伐阴阳之本也,坏至真之道也。 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顺之则奇疾不起,是谓得道。 阴为万物终始之本也,阳为万物始生之源也。逆之则灾害生,入于死地也;顺之则奇疾除,得长生之道也。 平按:《甲乙经》无四时二字。《素问》奇疾作苛疾。 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 圣人得道之言,行之于身,宝之于心腑也;愚者得道之章,佩之于衣裳,宝之于名利也。 顺阴阳则生,逆之则死,顺之则治,逆之则乱。 生死在身,理乱在国。 反顺为逆,是谓内格。 不顺四时之养身,内有关格之病也。 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形而后药之,乱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兵,亦不晚乎! 身病国乱,未有毫微而行道者,古之圣人也。病乱已微而散之者,贤人之道也。病乱已成而后理之者,众人之失也,理之无益,故以穿井铸兵无救之失以譬之也。